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聲聲慢(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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聲聲慢(六)

燕奚聽見祁蘭聞聲急促地應了一聲,腳步俶爾傳遠,無語地摸了摸方才他欺身之處——那裏有一圈深深的牙印。

“好端端的咬我幹嘛,我又沒說趕你走。”

“那你願不願意……”他沈著聲音,緩緩來回在燕奚身邊蹭了蹭。

燕奚哪見過這陣勢,她又動手推了推他,“我不願意。”

她雖會錯意,可韓蘄聽到她的回答還是黯然了神。

雖然心中早就知道,真的從她嘴裏說出來,韓蘄還是難抵失望。

要怎樣才能安心呢。

——真正的得到她,讓她由內到外都屬於自己嗎?

可若是她不在乎,依舊能輕松頭一轉,奔離他,奔到別人的懷裏。

她這麽好,誰受得住不喜歡她。饒是孫策泱,明知道她已然與他親昵,仍想方設法,處處耍聰明,以期有一絲機會,能滿足他的妄心。

他如今想要的,只是想逐步突破她的底線,直到,她願意接受他的全部……

他握著她的手,讓她隨自己的動作而去:“我的意思是,你願不願……讓我褻瀆你

。”

隨他動作而去,燕奚仿若一只蛙驟然跳到熱水裏,手倏然彈飛,想要掙開他的桎梏。

她的臉熟透了,說話也結巴了起來:“我我我我……”

“答應嗎?”

韓蘄不給她掙脫的機會,靜靜貼合著她,等著她的回答。

這這這……

燕奚從未在此事做過心理預備。

饒是燕奚讀過那麽多本小說,在真面臨這種騎虎難下的景況時,依然手足無措。

如今境況,她若不答應韓蘄,他明顯能生吃了她。

她只能順從他。

思慮良久,燕奚最終支支吾吾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箴言只有模糊的一字,卻仿若聖旨天詔,讓韓蘄如蒙特赦。

他興奮到全身戰栗了起來,情緒比方才吻她時還要激動。

她同意了。

這說明,她其實,也喜歡他吧。

你看,孫策泱沒做到的事情,他都做到了。

是不是表明,她對他的情感,比對他要深重得多。

他對燕奚的情緒越來越高,讓她更加難為情,此刻只想讓他恢覆正常。

她的手游移了片刻,最終羞赧地開了口:“……我不會。”

“我教你。”

他帶著她的手,伸進他敞開的衣領內,寸寸撫過那滾燙的肌膚,讓她做著曾在夢裏他夢見、想讓她做的一些事情。

燕奚如同摸到一個燙手山芋,每一瞬都輕輕彈起了指尖,又順從地落下。

他緩緩推移著她的手,讓她適應,一寸寸地擡高她的接受度,直到……

噴薄的熱氣隔著衣料傳來,饒是如此,燕奚五指輕輕一顫,迅速甩開他引導的手。

她磕磕巴巴地道:“你……你衣服臟了,回去更衣吧。”

韓蘄握回她那只依然白凈的手,讓她直面發生的事情。

他自喉嚨裏發出一聲模糊的笑,將她的手擡給她瞧。

五指輕輕蜷起,手掌潔白,手心還燙著。

“燕奚,你喜歡我。”

燕奚沈默了。

她找不到說謊的理由。

她剛意識到,就被他給猜出來了……不過也是,他這麽聰明怎麽可能猜不出來……而且他們剛剛還是在做那種事……

這是她目前最大的底牌。

韓蘄現在就摸到了……

燕奚又有些後悔。

早知道剛剛她嚴詞拒絕了。

“韓蘄你耍流氓!我才不喜歡你!”

她想逃避,卻被韓蘄擎制住,如何都掙脫不開。

他將她的手搭到自己的後頸,一個橫抱將她輕抱起:“你說的對。是我耍流氓。是我喜歡你,不是你喜歡我。”

“你!”

燕奚無話可說。

她竟然,真的被他這句話撩動了一下,找不到話來反駁。

明明是她在攻略韓蘄,怎好像反過來被他攻略。

可是,好感才過60就能說喜歡了嗎?

到底有多喜歡。

見現下情形,想著她也問了出來,被他搭在後頸的手,此刻也大著膽子勾到他的下巴:“有多喜歡?”

韓蘄略微擡了擡下巴,任她作為,“如果你不在乎再發生第二次……”

他話還沒說完,嚇得燕奚緊急撤回了手,撇了撇嘴,恢覆了平日的情態:“不回答便不回答,那我日後一直不喜歡你。”

韓蘄喉結微微滾動:“我怕說出來會嚇到你。”

見降服了韓蘄,燕奚斟酌著字眼,識趣沒有多問,旋即轉了話題:“你抱我幹嘛?你快去更衣沐浴啊。”

小姑娘似乎知道他接下來想問什麽,此刻明擺著不想答,給自己留一條退路。韓蘄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,識趣略過這個話題。

至少,他知曉了她的心意,不是嗎。

來日方長,其餘的他可以慢慢謀。

他答:“你不也是要去洗漱更衣?一起罷。我如今無法更衣,還需你遮擋一二。麻煩王妃助我。”

他話說的清淡好聽,燕奚便算不計較,全然忘記了方才的窘然,順著他的話推開了門。

燕奚在院子裏張望了一下,看到了站得遠遠的,不知等了多久的祁蘭。

她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,喚了祁蘭:“讓畢先生拿殿下的寢衣和常服來,殿下今夜宿於此。”

祁蘭應令,始終沒有擡頭,臨到走時,她指了指自己所處位置右側的屋子,告訴燕奚水還熱著,溫聲囑托燕奚洗漱別著了涼,便飛速退出去辦事。

燕奚默默無言。

這確實是心知肚明的事情,不用多言。

她飛速洗漱完回了寢屋,不給韓蘄再撩撥她的機會。

剛躺下,放平呼吸,燕奚腦子裏就蹦出來一條提示音——

[恭喜主人,韓蘄對主人的好感度達69~]

提示音傳來,燕奚先是一喜,隨後又撇了撇嘴。

漲好感度可真難,尤其喜歡卡9,跟每次專員考試卡她成績的時候一模一樣……

不過一晚上折騰,也算沒白折騰……

燕奚略微說服了一下自己。

想起方才的場景,她還是輾轉難眠,索性轉了身子,放空腦袋。

到她險些沈沈睡去,暖起來的被窩鉆進來一個人,身上還帶著熱氣。

他伸手抱著她往自己的懷裏挪了挪。

燕奚快睡著了,懶得動,隨便他如何。

他又撩了撩她的發,於她耳邊輕吻了一下。

燕奚依然毫無所為,氣息沈而平緩。

他終於識趣放下撩撥的手,靠著燕奚在心裏嘆了口氣。

他好像個怨夫。

……還是不問了。

他故意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,就是不想讓她這些日子再去找他。

明天……應該不去了罷。

他摟著她入夢。

昨晚一通折騰,今早燕奚起的晚了些。

她還吃著早飯的時候,韓蘄已經下朝,過來瞧她。

他看到燕奚於脖子上帶了圍領,眼底劃過笑意,脫下了身上的氅衣,坐到她身邊,示意祁蘭再去拿副碗筷。

燕奚懶懶地瞥了他一眼,並不想理他。

“敬王的病至今未好,他的職務我讓江道源暫代了。”

“這不是前日的事,緣何今日講?”燕奚終究接了話。

韓蘄稍瞥了她一眼,便知她會感興趣,對她的知曉意料之中,“今日他病愈朝覲述職了。”

“所以你把他的職權送回了?”

韓蘄淡淡勾唇,“江太傅新官上任,感了興趣,倚老賣老,於朝堂大鬧,我為平眾門生請諫,讓敬王閑職於府。”

聞言,燕奚心中暗嘆:就韓蘄的絕對擁護力,他到底是如何倒臺的。

燕奚不解嘀咕了一句:“她是怎麽敢在如今便籌謀刺殺……”

他聽清了她這句話,眼中波光閃爍,“或許,她有底牌,料定我不會動她。”

燕奚聞言這才擡眼去瞧他,此刻他已斂了目,不讓燕奚瞧見裏面波動的情緒。

她知曉跟韓蘄九歲之後的事情有關,但他不肯同她說。

可她有法子知曉。

就比如現在。

燕奚瞧著在一邊已經猶猶豫豫了很久不敢上前的祁蘭,她盯著韓蘄,朝她招了招手。

祁蘭瞥了眼韓蘄,朝燕奚附耳去講。

這般明顯而怪異的行為,旋即引得韓蘄註意。他靜靜瞧著祁蘭耳語罷,旋即立於燕奚身邊等她指揮。

而她呢,完全不顧他想聽她解釋的反應,從坐位處起了身,言令祁蘭去取她的披風來。

“去哪?”他問,好看的眉微微蹙起。

他不理解為何氛圍轉換如此之快。

上一刻他們還好聲好氣說著話,現今她便對他不搭理了。

“策泱哥哥傳人來說他今日康愈了些,我同祁蘭去街上買些糖炒栗子,順道瞧瞧他。”她有些心虛,怕一瞧他便被他看出來了心中所算,故而沒有正眼看他。

這漫不經心的語氣、滿不在乎的態度,反而讓韓蘄更加怒目切齒。

他周身的氣質稍冷,言語比之方才也稍顯低沈:“你知不知曉,糖炒栗子於你於他之間而言,意味著什麽?”

燕奚故意睜大眼睛瞧著他,滿臉的清澈與疑問,“代表著什麽?”

瞧著她澄澈透亮的眼神,韓蘄稍稍握緊了拳頭。

他承認,在經歷昨夜一夜的歡愉,看到燕奚今日不顧儀態仍要去尋他,還要為他特意準備他們二人之間有特殊回憶的物品,他內心瞬時生出無盡的陰郁。

他字字較量:“就像我同你之間的綠豆糕……”

燕奚納罕道:“綠豆糕是我阿姐做的,跟我有什麽關系,而且我送你你又沒吃。”

韓蘄不回答了。

他突然有些看不明白,燕奚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裝不懂。

方才是他激進了些。

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後,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緒,言語也沈靜了下來:

“我隨你同去。”

披風拿來了,祁蘭小心翼翼地遞交給燕奚。

燕奚正愁他瞧不見呢,聞言她心中一喜,伸手接過披風,朝他笑得單純無心:“好呀,我們打牌正好缺一個人,你來就齊了。”

韓蘄藏在袖間的拳頭瞬間握緊,慣性拿出他拿手功夫,臉上凝著極淡的笑,為她穿戴好披風。

“秋日寒涼,莫著了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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